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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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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神經病啊??

水平長距離之後。

變成了垂直距離。是吧?

祁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最後用力捏緊。

甚至, 祁大少本人體感,這種垂直距離下的視聽體驗,可能比水平距離之下的聽感加成還要強大, 還要劇烈。

這種直接從頭頂傳下來的聲音,更加具有兜頭澆灌的精神攻擊力。

——「啊——這感覺——上不上頭——上頭不上頭——」

上頭。

太上頭了。

祁大少仰頭看著高空中正在攀升的直升機。

偏偏,恰好,就在他來之前起飛,一點點往距離他垂直距離更遠的地方駛去。

?玩他是吧。

祁粲下頜角繃緊,雖然心中清楚時聽並不是故意要和他拉開距離,也不是故意在他落地之後飛上天的,她其實對自己的一切聽覺體驗毫不知情。

但, 祁粲還是控制不住地眉目陰郁。

他太被動了。

哪怕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 在她面前,還是太過被動。

沈助理在旁邊察言觀色, 貼心地說:“總裁放心,我剛才已經查過了,這家跳傘基地在當地很專業也很有名,USPA認證等各類證件完備, 太太不會有安全問題的!”

祁粲張了張嘴, 最後又閉上。

最後閉眼:“…嗯。”

她現在應該是挺安全的, 聽聲音。

而他,無計可施。

祁大少緊閉著的眉眼甚至有一絲認命。

——此刻。天上。

時聽在機艙離看著越來越高的窗外, 想象著腳下數千米高空俯瞰下的大地,心咚咚地跳!

剛才直升機開始升空的時候,她心裏還挺囂張, 但如果說一點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越緊張,她就越瘋狂地進行心理建設。

她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極限運動, 雖然說雙人高空跳傘,有教練全程陪同降落,基本很安全,但時聽還是在簽署協議的時候就感受到一陣冒汗的緊張感。

緊張中又帶著一絲興奮。

Aron帶她來的這個跳傘基地,本身就地處自然風光之中,周圍有茂密的森林和清澈如冰滴的湖泊,暴雪過後的世界一片明凈。這裏的基礎設施也已經非常完備,不僅建設了專業的培訓場地,提供齊全的各種類型、型號的跳傘傘具、安全防護設備。

跳傘基地給體驗者提供好幾種選擇,有靜態線跳傘、自由落體和特技跳傘,像時聽這樣的初體驗者當然是選擇靜態,並且有教練陪同。而Aron早就是極限運動愛好者,他這次要挑戰自由落體。

畢竟是一項極限運動,跳傘的時間地點以及天氣狀況都很重要。在暴雪之後,這是一個大晴天,無風無雨雪,天氣很好,視野也非常好。

在上天之前,他們就已經經過了很嚴格的教學和培訓,包括怎樣才是正確的起跳姿勢,用什麽滑行姿勢,如何控制降落傘,如何控制平衡,怎樣落地……還有如何和伴飛教練手勢溝通,這點對時聽來說倒是非常友好,不需要講話。

其實這邊的地理條件特殊,他們還可以挑戰雪地跳傘,從高山上穿著雙板落地,直接飛翔滑行,更加刺激!但是因為危險系數更高,難度也更大,王助理和兩個保鏢大哥哭天搶地怕時聽出危險,她於是作罷,還是別為難他們了。

他們為大糞車打工也不容易!

普通的雙人跳傘就還好,有教練全程陪同,只要掌握好出艙動作、降落著陸動作,然後盡力去配合、去感受就好!

最後,直升機越飛越高,到達他們的定點!

——「啊——啊——啊終於——」

站在地面的祁大少問旁邊人,“要跳了?”

沈助理:“是的總裁!讓我們為太太鼓勁吧!”

祁粲面無表情,只關心一件事:不會再高了是吧?青天大老爺。

時聽就這樣被挪動到了機艙門口,引擎聲螺旋槳攪動的聲音,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緊張刺激的鋪墊感。狂風呼呼地吹來,她終於看到了腳下的大地,下意識地繃緊了小臉。

她先跳,Aron坐在她後邊,戴著透明防風眼鏡,笑瞇瞇地比手勢鼓勵她。

——「啊——啊——(尖叫)——」

——「好、沒什麽——跟好教練——眼睛一閉、一睜——」

祁粲感到一陣無奈,她害怕還玩?

然而終於,時聽被教練托舉著,猛地跳下了機艙!

一瞬間,世界在眼前顛倒,失重,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風都向她灌了進來!

——「咕嚕咕嚕哇——好美咕嚕咕嚕——」

風很涼,但是剛剛下過雪的森林和城市,實在是太美了!

銀白成為了一切的底色,在畫家的眼裏就像一塊廣袤的、無邊際的巨大畫布。

而黑的水,綠的樹,色塊一樣的城市高樓,全都變成了落筆的顏色。

世界就像一幅遼闊的巨畫!

時聽就再一次理解了Aron為什麽會癡迷於這種運動,因為對他們而言,這是一種全新的視角,一種開放的視野。

她這時候已經不害怕了,她開始能夠擁抱世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噢噢噢!——」

清越的笑聲從九天而下,傳到祁粲的耳中。

他閉著眼半晌,到底是睜開了。

這麽高興?

這世界上比這個跳傘基地好的地方多多了。他也可以帶她去。

時聽感受著慣性和地心引力的召喚,像拋物線一樣在空中下墜,前邊的速降非常快!非常刺激!

直到下降到兩千米左右的時候,教練伸手拉住傘包,“嘩啦”一聲——開傘了。

降落速度猛地減緩,傘包兜著空氣帶來一種沖擊力,他們開始輕緩地降落。

時聽開始緩慢下凡。

——「我這樣在空中緩緩下落像不像神仙?我要舉個蘭花指高低像個菩薩——」

祁粲:呵呵。

是什麽都行。

終於,隨著時聽向大地的靠近,佛祖/青天大老爺/菩薩/的聲音一點點回歸了人間。

祁粲物理上感受到了她下凡的全過程。

好。很好。

他的世界落地了。

最後時聽安全著陸,落在了預設好的著陸定點位置,傘包嘩啦啦落了一地,把她埋在了裏邊。

——「太爽了!太有意思了!啊啊啊」

——「不知道Aron跳得咋樣了——」

時聽解開身上的跳傘裝備,扒拉著寬大的傘翼,回味無窮地從底下爬出來。

腦瓜還沒擡起來,先看到了一雙鋥亮的定制皮鞋。

鉛灰色的直筒西裝褲管,再往上是黑色呢子大衣衣擺,再往上看,一雙漆黑的瞳孔,正沈靜地盯著她看。

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一瞬。

沈助理、王助理、還有許多的保鏢們:姨母笑。

時聽大驚失色:“!”

——「這、這東西怎麽開過來了?!」

祁粲唇角緩緩勾起一點沒有溫度的笑容。

很好。

音量,混響,終於都正常了。

四天了。

她終於恢覆到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聲音了。他的巨物恐懼癥也要好了,終於不會有一只巨猴,一尊大佛,突然在他的世界裏震耳欲聾。

祁粲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左右他人生的小啞巴。

時聽看起來面色紅潤,被高空的大風刮得頭發絲淩亂,可是一張瓷白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黛色雙眸也亮晶晶的,顯然過得很快樂。

時聽也對著這好幾天不見的神經病打量了半天。

——「他臉色怎麽這樣白,像死了十天一樣?」

祁粲:“……”

他面無表情地轉開頭,她還挺有眼力價。

——「我靠,不會真的是千裏送鍋來的吧,他在國內中了毒,然後跑國外來說是他在這裏被她下的毒!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這神經病送出國的,那我心理扭曲、懷恨在心,豈不是很有投毒動機!啊啊啊啊,他不會真中毒了吧?!」

祁粲:……他沒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經過了幾天的超大混響洗禮之後,現在小啞巴這些心聲對他而言不痛不癢,聽起來甚至有點親切……

不。

祁粲又要對自己說出那四個字。

你別太……。

他是不會承認,就在剛才落地發現時聽又飛走的時候,他甚至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輕微但又不能忽視的恐慌——

如果時聽被不知名的人意外搶走,遠赴他不知道的地方,距離甚至比西伯利亞更遠,那他的生活將會一片狼藉。

更誇張的情況,如果以後時聽自己一個人坐上火箭跑了,比如去月球,去太空——

那他祁粲這輩子真的完了。

所以。

祁粲眸光陰翳地拉住她的手,把時聽從地上拉起來。

從現在開始,她的人身自由,他接管了。

沒有抗議的餘地。

他並不在意她的想法,他只需要保住自己的利益。

在揭開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之前,他不會再讓她離開視線範圍。

時聽一邊在心裏唉聲嘆氣,一邊撲棱撲棱自己身上沾的雪和土。

算了,來就來吧,已經公費旅游四五天了,她玩也玩得蠻爽的,總要有面對劇情的那一天的嗚嗚!

不過該說不說,從大糞車出現之後,她視野右上角的心聲增速——真的就變快了啊!並且隨著祁粲臉色的變化而倍速起伏。

他難道真的是移動wifi?是她接的網口?

時聽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驚恐地意識到:

——「那你可不能死啊!大糞!」

祁粲:……?車都沒有了是吧。

時聽盤算了一下,自己遠距離的這幾天,除了畫畫的那30個小時很安靜,其餘時間讀甜寵小說、滑冰滑雪玩跳傘、心情起伏都是很大的!但是心聲總共竟然才只增加了幾萬句話。

照這樣看的話,別說下一個大整數指標一千萬句,就是達到五百萬句也很難啊!

不行不行,她還是要貫徹落實以前的方針。

有事沒事走兩步罵兩句。經常在心裏高歌一曲。遇到任何事情她都要在心裏發瘋!吶喊!大聲嘶吼!

畢竟劇情男主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各種狗血劇情明槍暗箭還會遠嗎?她的工具人背鍋人生還需要拯救。

時聽雙目猩紅,捂著心口:——「啊啊啊啊!」

祁粲直接轉頭不聽,語氣沈沈:“走吧。”

沈助理連忙從姨母笑切換回了專業水準,雖然剛才大少沒說什麽話,太太也無法發出聲音,但就是莫名感覺他們之間湧動著別人的交流氛圍呢!

這就是獨屬於兩人之間的腦電波吧!

沈助理微笑:“總裁,既然來了,是否在新西伯利亞轉一轉?”

“不,”祁粲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去分公司看一下,然後就返程。”

“是!”

沈助理轉而看向時聽:“我們走吧,太太。”

時聽回頭看向半空,指了指天上。

可是Aron還沒下來呢,他倆是一起上去的,總得打個招呼吧。

祁粲腳步微停,半側過身,鋒利雙眸漆黑中帶著一點暗光。

那個朋友?

分公司的人和跳傘基地的工作人員交涉了一下,得到了回信。

“太太的那位朋友降落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偏離了原本的著陸點,不過沒有出什麽問題。”

——「啊!這運動還是太危險了,他沒事吧——」

祁粲冷淡勾唇一笑。

就這?

還“他好帥啊”?

在祁大少的視野裏,這個人根本不值得一見。

他重新轉過了身,眉目淡漠:“還不走?”

沈助理和王助理等人都跟了上來,“走吧,太太。”

——「唉,那好吧,待會發個消息問問情況。」

祁粲:呵。

他不需要她發消息。

她想什麽,一覽無遺。



那頭等Aron好不容易回到了跳傘基地裏邊,金色的頭發上扒拉了好多碎葉片和雪,看起來有點狼狽。

然後發現時聽已經不在這裏了。

對方還專門留了一個助理來告知他:“我們祁氏集團總裁祁大少已經過來把太太接走了,這兩天感謝您的陪玩,他們就先回A市了。”

說完,十分禮貌地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

Aron無語了兩秒。更加覺得時聽的未婚夫一定是個不解風情的醜男人。

“看來我也要過去了啊…”

手機裏,那個晶晶還是星星的人已經給他發了無數條信息,詢問他什麽時候帶著作品來,她好提前準備接待好他。

Aron吹了聲口哨。

他這個人最喜歡藝術,刺激,和湊熱鬧。

A:[明天,或者後天]

他終於回覆了消息。

那頭,時晶晶第一時間收到,頓時心情舒暢了——

昨天左明月竟然在他們的下午茶上告訴所有人:她當初封筆前的那幅畫,現在收藏在祁大少家中,頓時驚呆了所有人。

眾人雖然心有疑惑,但是想到祁氏和左家的關系,兩家畢竟世交,祁大少和左家兄妹又是從小長大的玩伴,所以這件事的可信度就直線上升。

而對於“白月光”的傳言,眾人也就更信了幾分。照這麽看,祁大少對左明月真的不一般!?

時晶晶在場,看見左明月眼底略帶挑釁的得意,頓時氣得手哆嗦。

左家正在大張旗鼓地要為回國的寶貝女兒左明月舉辦迎接宴,作為祁氏的交好世家,左家的長輩自然請得動祁家的人,祁老爺子剛剛辦過壽宴,大概率不會再驚動他老人家——那祁氏會由誰去豈不是不言而喻?

他們就是換著法地想給左明月和祁大少制造機會!

時晶晶心裏一陣酸,但誰讓左家確實比時家發展得好呢?時家這些年走高雅路線,講究對外的名聲,但實際上真正的家底比不上他們,和祁氏也差得遠,這也是為什麽時家父母那麽想維持這場聯姻。

但無所謂,時晶晶想:左明月要是真的在這次對祁大少表示出什麽,她作為時聽的妹妹、作為聯姻的時家人,她會把左明月破壞別人婚姻的事直接抖出去。

她不是還拍過電影嗎,在娛樂圈也算有姓名、有關註度的人吧?她肯定會擔心自己的名譽問題。而這也是為什麽左家沒有直接表示出任何意味,而是通過邀請的這種方式暗示。他們也不想破壞左明月的聲譽。

說白了,誰不想和祁氏進行商業合作?看看祁氏現在的市值和股價,是個人都會眼饞。

不過沒關系,時晶晶低頭看了看手機上Aron先生的回信,嘴角露出勝利的笑容。她一高興,就忍不住share給她的姐姐。

亮晶晶呀:[姐姐,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想你了]

亮晶晶呀:[我們這裏馬上要舉辦很多活動了,你都不知道,祁大少的那位白月光簡直是居心叵測。雖然你很難融入我們,但我多麽想你也能出席啊,不過你放心,到時候祁大少來了我會拍下照片發給你的~讓你在外邊也能看得到![心][心]]

時聽在剛跟著祁粲回到分公司的時候,收到了晶晶這孩子的微信。

她才剛和元寶說了一聲自己馬上要回來了,這就已經感覺腥風血雨撲面而來。

看來晶晶和白月光也已經龍爭虎鬥了起來。

白寶元這幾天也受夠了他們各種名媛活動中拿時聽當笑話看,得知聽聽終於要回來了,於是直接在群裏扔下炸彈。

[你們等著吧]

[祁大少已經親自去接時聽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

[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

[昨天我哥還找祁大少簽了合同,他人在集團啊]

時晶晶直接站了起來:怎麽可能!?

絕對是假消息,在她心裏,時聽都已經是完全被棄掉的棋子,無法再翻身了,怎麽可能祁大少親自去接她?!

左明月都不會有這種待遇好吧!



左家。

左明月也看到了這條信息,她此時正在悉心打扮,準備即將到來的宴會。

粲……

他果然去接那個未婚妻了嗎?

不過沒關系,她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什麽,就像他那晚的一言不發,都是對她的怨恨。左明月心中一陣又酸又甜的滋味,最後眼神漸漸堅定下來。

但是,粲的未婚妻……那個小啞巴,她不簡單。

祁粲一定不知道,她竟然會惡毒到、會對他投毒!

就在她這次被送出國之後!

既然粲把她送出去是為了自己,現在又為了自己把她接了回來,這件事她有責任,她一定不能讓那個啞巴得逞!

而她之所以了解到了這一切,事情還要從她回國說起……左明月忍不住又打開了那個找人破譯了密碼的私人郵箱。

在她回國之前,畢竟五年未見,忍不住到處搜索有關於祁粲的新聞和消息。

很意外地,她在一個私人社交賬號裏發現了對祁粲的咒罵。

作為一個深愛粲的人,她立刻就想要知道這個私人賬號是誰,通過賬號主人描述出來的諸多信息,她意識到這個人離祁粲很近、但是又得不到他的關註,甚至常常惹怒他,最後甚至要被他送出國。

——到這裏,左明月就已經明白了,這就是祁粲那個未婚妻的賬號!從字裏行間可以看得出,她對粲充滿了扭曲的情感,矛盾極其嚴重。

賬號很快就被註銷了,但她註銷之前左明月搜索到這個號主在其他地方留下了郵箱,似乎是要進行什麽隱秘的報覆!

左明月此時已經完全斷定時聽是要對祁粲做些什麽了。

當然,左明月是不會想到,為什麽她能這麽湊巧地看到這個私人賬號。

她花錢雇了黑客,很輕易地黑掉了那個加密郵箱,裏邊透露的消息不多,但是只有零星就已經足夠了!

——她要對粲下毒!甚至已經有可能下手成功了!

左明月當然也不會想到,為什麽她能這麽輕松地破譯這個密碼,得到這麽多隱秘的消息。

她也不會深想,這些信息為什麽能以億分之一的概率剛好被相關知情人得到。

她更不會留意到,這個郵箱每次的登錄時間,都有記錄。

左明月只覺得,這是老天給她的旨意——

她要救粲,她一定要救他!

那個女人,如此愚蠢,如此狠毒,她怎麽能成為粲的未婚妻?

左明月非常清楚不能打草驚蛇,她願意給她機會,讓他出手,然而她再挺身而出、成為粲的救贖!

她會再次成為他心中的一輪明月,映出他的璀璨。

到那時,他一定會回憶起她的好。

風雨同舟過後,他們才是最能懂得彼此內心的人啊。



——「總之,我這次回去的主要任務,肯定就是成為背鍋俠!」

時聽在心裏大大地盤算著。

此刻正在祁氏新西伯利亞分公司裏,整個公司所有工作人員都出動來迎接頂頭大boss的視察。因為時聽已經參觀過一遍了,所以就站在一邊遠遠地看祁粲裝逼,一邊在心裏想自己的事。

雖然劇情已經做出了有利於時聽的調整,但畢竟只是小小地改動了三次,而其他所有角色還在按照他們的行為邏輯來走劇情,而以時聽絕佳的啞巴背鍋設定,終究是有可能以各種形式成為這場陰謀的替罪羊。

此番回去,必定是九九八十一難。

——「但是沒關系,好心態成就女人命運!凡事發生皆有利於我,我就當他們都是來給我刷經驗的了。」

發癲!

誰找她麻煩,她就在心裏發癲!

調動她的情緒,激活她的心聲,幫助她盡快刷夠下一梯隊。

她只需要清清白白、安安靜靜地發癲!

祁粲隔著人群掃了她一眼,然後就繼續聽下屬匯報。

他現在已經能做到一邊聽著她的聲音一邊處理其他信息,大腦多線程處理,像電腦一樣不受幹擾。

畢竟只要不是佛音,正常的音量對他而言已經謝天謝地。

而這次雖然說來新西伯利亞是意外,不過他在這裏也不是沒有收獲,這邊的地質勘探數據和國內情況有類似之處,正好可以發給時家那個在德國做地質學研究的長子,為祁氏即將在B省動工的巨大工程提供更多的理論支持。

他是一個成功且成熟的商人,最善於從一切現狀中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情報。

——「可是祁粲為什麽非要把我接回去,除了當工具人以外啊,沈助理說他甚至飛了兩次,兩次啊!?這麽緊迫,一定不止因為這個吧?就算是為了氣他的白月光,也不值當他這輛日理萬機的人浪費這麽多時間啊。」

——「難道……他有什麽不得不找到我的理由,他有必須這麽做的原因?」

祁粲的手指微微一頓,雙眸微瞇。

他現階段不能讓時聽知道,他能聽見她的心聲。

這是他目前的人生中最大的弱點,最大的軟肋,他不會讓任何人知情。

尤其是時聽。

這幾天對他的影響已經如此劇烈,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可以對他產生這麽大的影響,開始加以利用

那他就完全、徹底地、對這個人認輸了。

他決不允許。

不然——祁粲唇邊冷笑,他也很想讓時聽知道。他都能聽見她心裏那些猥瑣的想法,以及她每天念叨的那些東西。

祁粲回頭,微微擡手,沈助理立刻上前,“給太太找點吃的。”

打斷她漫無邊際的思考。

沈助理立刻微笑:“好的總裁。”

很快,時聽接過了沈助理送來的小點心,並告訴他這是大少親自吩咐給太太拿過來的。

——「??立人設?」

——「我懂了,他跑兩趟可能也是做給別人看的。一切都是標簽,都是fake,都是虛偽的嘴臉。」

祁粲忍不住冷笑出聲:“呵呵。”

分總司的人如臨大敵:“祁總是覺得哪裏不對?”

祁粲擡手指了指一片定點:“這裏,細說。”

“是、是!”

時聽一邊吃著小點心,一邊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從一萬到十萬,再到一百萬,跨度都不算非常大,但如果從百萬跨度到一千萬,以在祁粲身邊時刻保持20倍速左右的速度,也需要大概兩個月的時間。

或許五百萬的時候,會給她做出一些調整嗎?

時聽雙手合十,放在胸口。

——「信女願用未婚夫十年壽命,換五百萬福利。」

祁粲:“…………”

他十年壽命,就值五百萬?

祁大少誤以為這五百萬指的是錢,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只需要一秒,就可以給她五百萬。她就這點出息?

——「實在不行,二十年壽命也行!老天爺,您看著拿吧!就是他,就是那邊那個最高的男人。」

時聽閉著眼睛許著願,沒有看到遠處的祁大少唇角冷笑。

他一定會活得很久很久,讓她好好看著。

不過——

她看著那小啞巴低頭吃點心時頭頂的發旋。

他不希望時聽發現他不得不來找她的真實原因。

但他倒是可以開始實踐一下……

如何才能讓她的心聲減弱,甚至趨近於無聲。

他們之間的距離要多近,才算近。



從分公司出來之後,祁大少就帶著團隊直奔機場了。

他在這裏不能久留,畢竟集團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

私人飛機就這一點好,除了受天氣限制,其他的限制都降到了最低,隨時可以起飛,機組人員和飛行員隨時為祁大少待命。

時聽跟著祁粲進了機場,最後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看這座城市,揮揮手。

——「我還會再出來玩的,再見啊!」

祁粲面無表情,很遺憾,他是不可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出來玩了。

一行人進入機艙之後,由於來回行程的人員這次是一起回去的,王助理兩個保鏢加時聽,以及祁大少沈助理和他的隨行團隊,現在都在同一機艙裏,一下子就顯得高檔奢華的私人飛機沒有那麽寬敞了。

然而祁大少竟沒有表示不滿,他眸光微動,然後指了指時聽。

“你坐我旁邊。”

時聽:?

什麽招數。

但是她表面上當然不能表現出不願,時聽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顯露出幾分驚喜,然後小心翼翼地在他旁邊的艙位坐了下來。

兩人座是連著的,祁粲也坐下來的時候,他毛呢大衣下的胳膊甚至幾乎碰到她。

這已經很近了。

一直以來,祁大少是一個神經衰弱、對人過敏的總裁,這已經是他過往人生中難得的靠近了。

——「有古怪,他是不是沒憋好屁?」

時聽的聲音響起,果然變輕了很多。

祁粲不動聲色,淡淡道:“回去之後,你和我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

時聽一臉懵懵的、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像是對一切一無所知。

——「果然,果然啊!果然是拉我去做工具人,為他們的愛情添磚加瓦,我呸!」

?她到底從哪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在這個距離下,她的聲音比起聲如洪鐘的遠程暴擊,已經縮小了幾千倍。

這就證明,她的心聲音量的確是可控的。祁粲眼底帶出了幽然的興奮感。

他轉頭,看著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時聽。

“你這次被送到國外,開心嗎?”

時聽點點頭,然後又連忙搖頭。

啊不對!她在他面前還是一個人淡如菊、向往愛情的可人兒。

祁粲嚴重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然後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開口道,“好。”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不許離開半步。”

“不要隨便亂跑,去哪要告訴我。”

“超過一百米,如果我不在,就報備給沈助理。”

時聽震驚了。

她甚至半天沒反應過來他這些話。

聽著都是中文,為什麽不像人話?!?

祁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目光呆滯的樣子。

——「他中毒了?!?!」

——「他現在已經犯病了!?」

看樣子她是破防了。

而這樣的距離下,即便時聽在心裏怒吼,傳到他耳朵裏的音量都十分有限。

粲終於滿意了。

連續四五天的崩潰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洩。

祁粲下意識想勾唇,但忽然意識到她的破防也是在罵她,於是繃住了唇角,“聽清楚了嗎?”

時聽在心裏無能狂怒,在心裏手打空氣。

“對了,”祁大少矜貴地拿起飛機上的一本冊子,“平時看點有價值的東西。”別看你那些文學了。

——財經雜志。

中間頁還有對祁粲的采訪和介紹。

時聽絕望閉眼:這個逼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她憤怒地拿起了雜志,折起來擋住自己的臉——

她要從現在做一個不會笑的殺戮機器。

讓他後悔!



飛機駛過遼闊的大陸,機艙裏非常安靜。

這一次,總裁終於能放松心情,不用再擔憂突然從天而降的驚雷巨響。

很奇怪,明明發出巨響的始作俑者就在身邊,但現在他竟然感覺到了踏實。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了控制音量的方法。

總裁陷入了安靜的睡眠之中。

半夢半醒中,他的肩膀似乎一沈,但他因為疲憊並未醒來。

半晌後。

祁粲的腦子裏忽然傳來細碎的聲響。

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惡魔低語,像是陰森的夢魘,緊緊纏繞住他的神經。

“呲呲……咳啦……嘶嘶……”

“嗬、嗬嗬……呲啦……”

音量很輕,像是一股幽靈,滲入他的神經。

祁粲的額角冒出了冷汗。

那道聲音卻越來越低,越來越向內滲透。

最後達到一個臨界點,祁粲猛地睜眼,心跳如擂。

那道古怪的聲音竟然還在。

祁粲目光變得警覺,一低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時聽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並且正在往下掉進他懷裏。

這是比剛才更近的距離。

祁粲微微一怔,她睡著了的確……很安靜。

還很柔軟。

祁粲停頓了幾秒,然後輕輕垂眸,伸手托住她,讓她稍微坐正一些。

這一下,兩人的距離拉大了一點。

於是那一瞬間,那道聲音也突然變得清晰了一些。

祁粲一頓。

凝神,聽清。

——「我要讓世界陪葬讓他陪葬女人你懂嗎被世界拋棄的滋味我要帶著徹骨之恨覆仇我已經黑化這個世界有愧於我全都下地獄去吧……」

——時聽(已黑化)

祁粲逐漸失去表情:“…………”

距離越遠,聲音越響;距離越近,音量越低。

祁粲面無表情地把沈睡的殺戮機器扶回座椅靠背,給她調低讓她躺著,然後自己也重新靠了回去,陷入思考。

遠聽,是佛祖。

近聽,是鬧鬼。

祁粲閉上眼:她神經病啊?

神經病吧?

作者有話要說:

#祁大少,你完了,你越發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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